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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藏明月(三十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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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藏明月(三十八)

蘇嬈一時驚愕無措,她說不出什麽求情的話,只能小聲地說:“我沒有受傷,阿衍,我沒有...”

只是尾音消融在他堪稱粗暴的手勁中,蘇嬈吃疼皺眉。

他捏著她的下頜,吐字涼柔冰冷:“嬈嬈,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讓一個妄圖染指你的人活下來況且,倘若如果你受傷了,我怎麽會叫他死得這麽輕易?”

蘇嬈聽見李春華痛苦衰老的聲音。

“那...那個老太太呢?”蘇嬈問出口時,已經不帶一絲希望。

果然,顧景衍溫柔的撫摸她的臉,說:“我會給她一個全屍。”

他用這樣動聽的話,說出叫人不寒而栗的內容。

蘇嬈不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麽,車內,她靠在他的懷中,身姿僵硬。

大約是因為這一天的經歷太過叫人印象深刻,蘇嬈回到顧宅就發起了高熱。

她隱約中看見顧景衍在窗邊負手而立,背影落拓,煢孑溫潤的模樣。

他笑著對醫生說了些什麽,那樣叫人如沐春風的笑容,很容易就讓蘇嬈想起了初見時的顧景衍。

只是那個人,早非眼前人。

醫生給她打了退燒針,醒來已是又一個深夜。

蘇嬈睜開眼,便顧景衍坐在她的身邊,溫暖的掌心正撫摸著她的雙腿。

他的目光溫涼,一絲絲攻擊性都沒有,低眉斂眸,溫吞雅致。

蘇嬈聽見他說:“嬈嬈醒了?”

她竟是不敢回應,她覺得顧景衍的情緒不太正常,很快,她就知道自己的直覺是源於什麽。

她發現她的手腳都被他縛住,細細的天鵝絨溫柔包裹著她的雙手雙腳,而外面是顧景衍的領帶,一寸寸纏繞,強勢,迫人。

“阿衍...我還在生病,為什麽要把我綁起來?”她話語中的不安,再也不是偽裝出來的。

可是顧景衍沒有回答她。

蘇嬈看見他拿起了一旁的針管,裏面流動著透明的液體。

他對自己笑,俯身親吻自己的眉眼,溫聲細語:“嬈嬈,我想到一個辦法,一個讓你永遠都離不開我的辦法。”

這天的一切,蘇嬈不願意再回憶。

當顧景衍將那管不知名的病毒註入她的雙腿時,她清晰的感覺到,她的雙腿正一點點失去意識。

很緩慢,也很絕望的過程。

她怎麽也想不到,他會將事情做的這麽極端。

他愛她。

他恨她。

兩者糾纏,他終究用了最極端的手段留住她。

……

一轉眼就是一個月後,盛夏,蟬在聒噪。

蘇嬈蓋著薄毯坐在輪椅上,聽見腳步聲漸近。

顧景衍的手中是嬌艷欲滴的玫瑰,他將拔除了刺的玫瑰放在蘇嬈手中,親吻她溫婉漂亮的側臉:“嬈嬈喜歡嗎?”

臥室裏日日都會放上新鮮漂亮的玫瑰,聽旁人說,每一朵都是顧景衍親手所摘,親手拔除所有的鋒芒尖刺。

蘇嬈重重閉上眼,按捺倦怠,之後才輕聲道:“喜歡。”

從她喪失了行走的能力那天起,她就無法像從前那樣,只是隔岸觀火,將一切當作攻略。

她已經從骨子裏怕極了他。

沒有人能坦然接受另一個人加諸在自己身上的,關於肉體的磋磨傷害。

哪怕,只是在虛擬世界。

之前的悸動和心動全都化為烏有,她只想離開這個世界,越快越好。

“今天天氣熱,我讓廚房給你做些解暑的湯藥,好不好?”他似是察覺不到她的抗拒,親親吻她的耳廓,直到泛起淺淡的紅意,才放過她。

蘇嬈到底是開口,說:“我想喝冰糖燕窩,加些西洋參。”

顧景衍對於她,一貫是縱容的,對於她提出來的要求,堪稱有求必應。

晌午的陽光落在餐桌的玫瑰花上,嬌艷漂亮至極。

蘇嬈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碗裏的甜點,聽見顧景衍說:“最近時局越來越亂了,嬈嬈,我送你出國去玩,好不好?”

蘇嬈成心刺他,放下手中的勺子,“阿衍,我這個樣子,要怎麽一個人生活,你教教我,好不好?”

顧景衍因她的話臉色一變,泛白的面容帶著脆弱感。

只是半晌後,他到底還是笑了,笑意慵懶:“是啊,我忘了,嬈嬈離開我活不下去。那麽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天,你陪著我去死,好不好?”

蘇嬈眉眼凝了冰霜,冷冷的暈開:“不好。”

顧景衍笑容不變,用帶著嘆息的聲音說:“嗯,不好。”

時局的顛亂來得很快很快,蘇嬈在夢中常常被槍聲驚擾。

顧景衍將她抱在懷中,用手捂著她的耳朵,聲音溫柔到了極致:“嬈嬈不怕,我在這裏,我在...”

蘇嬈眼神變得悠遠:“外面,已經在打仗了嗎?”

“嗯,”他輕聲安撫她:“不過嬈嬈放心,無論如何,我都會先照拂好你。”

蘇嬈想著未滿的黑化值,決定不再拖延。

她扯著他的衣領,用同樣溫柔輕慢的聲音說:“阿衍,你說我當時如果是和趙之沛在一起,我是不是就不用這麽擔驚受怕了?”

這話太過尖銳,蘇嬈看見他的眼眶霎時間便紅了,他一只手死死扣著她的腰,啞聲道:“嬈嬈,不要用這種話來激我。”

他的話語之中,分明有絕望、

“這種話是什麽話?”蘇嬈笑意淡了又淡:“總好過你毀了我的雙腿,顧景衍,我是活生生的人啊。”

“你怪我是嗎?”他在黑暗中逼近她,原本布滿陰霾絕望的面容,突然綻出了一抹笑:“沒有關系,反正你就算是死,也只能死在我的懷裏。”

“嬈嬈,我對你做的每一件事,我都不後悔,往後,也絕對不會後悔。”

【黑化值:100%】

【恭喜宿主完成任務,距離時空跳躍,還有一個月。】

蘇嬈楞住:“怎麽會只有一個月?”

【嬈嬈,每個世界存在的時間都是不一樣的。其他的,我不方便多說。】

蘇嬈只能作罷。

天色如晦,顧景衍的情緒已經失控,他輕輕扼住了她的喉嚨。

他的手分明在發抖,捏在她的喉骨上,一寸寸絕望收力,蘇嬈冷靜的看著他,心中卻有細微的傷感劃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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